羽箭飞射,都如虎身旁健儿,顿时就有十数骑滚落尘埃。但是这数百骑士却没有被稍稍阻滞一下,每个人都从胸腔中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,撞入了胡骑大队之中!
人马碰撞之声大作,兵刃入肉之声四下响起。一时间响彻楼烦县前的,就是这些如豺狗一般的杂胡鞑虏的惨叫之声!
无数兵刃挥动,马槊长矛大枪铁骨朵,在杂胡队中挥砍劈砸。在这些大宋装备最精良,战力最剽悍,几年来胜仗打得最多的精锐之师面前,杂胡骑士们毫无抗手能力,或者身上开了碗口大的血窟窿,或者连皮帽带头颅被砸成烂西瓜,纷纷从马上坠落。
都如虎冲杀在最前,马槊左盘右旋,每一闪动,就是一名胡骑落马。都如虎犹自在不住向前,胯下坐骑剧烈喘息着四蹄翻飞,又将被都如虎刺落马下的杂胡骑士践踏入尘埃当中!
每一名神武常胜军甲骑,都拼尽了最后的气力,以他们全部的血勇,全部强军的骄傲,全部但凡与鞑虏战就不死不休的传统,在这连续数百里的奔袭之后,在这一路奔流毫无阻挡的鞑虏狂澜之前,杀了一个痛快淋漓!
道中百姓,傻傻的看着眼前一切,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些一路追杀他们,凶神恶煞的鞑虏,就这样被宋军砍瓜切菜一般纷纷击落马下,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鞑虏,同样在惨叫,同样在哀嚎,同样在哭喊!
一名牙齿掉得不剩几颗的老人,白发在风中飘扬,突然惨笑一声:“来了总比不来好!你们这些鞑子,还俺儿子媳妇的命来,还俺孙子的命来!”
老人颤巍巍的在道旁摸起一块石头,咬牙切齿的扑向了那些被打落马下乱滚乱爬的鞑虏,举起石头就狠狠砸在一名鞑子头上,惨笑声也越来越响。
“你们也须得会死!”
多少百姓,这个时候都发出怒吼,举起木棍,捡起石头,翻身扑上,扑向那些落马的鞑虏。哪怕女子,也尖叫着冲上,哪怕用牙齿咬,也要咬死一个鞑子!
转瞬之间,在这样的厮杀中,两三百名先头追杀而来的杂胡骑士,就被都如虎部和这些百姓们砍杀一空,只有寥寥几名侥幸生还,哭喊着拨马向西面逃去。
当面前再没有胡骑的时候,都如虎手中马槊,就突然变得沉重得再也握持不住,软软垂下。污血顺着槊柄流淌下来,入手之处都是湿滑黏腻。
多少百姓,望着都如虎身边旗号放声大哭:“为何你们才来?”
数百神武常胜军甲骑,喘着粗气,红着眼睛,竭力坐在马背上,迎着这数千百姓的哭喊质问之声。
突然之间,都如虎又怒吼一声:“打起精神来,鞑子又来了!”
数百甲骑向西而望,就见西面天际线上,更有胡骑身影涌出,一群群一队队,比起此前规模,更要大上数倍,远远的就持弓操刀,做准备冲击之势!
都如虎这支军马,已然战到了大宋其他军队,绝对无法做到的程度。但是这个时候,却仍然纷纷策动马匹,十人成火,五十人成队,一百人成都。列出了标准骑阵对战阵型,一柄柄已经被鞑虏血污涂满的兵刃,向前伸出,坚定的指向了那些从西而来的鞑虏胡骑。
都如虎朝着百姓们咧嘴一笑:“有俺们在,你们放心的向东走!燕王大军就要到了,这些鞑子赢不了!”
朝百姓们说完,都如虎又一拍马项,让胯下坐骑绕到阵前。拍及马颈,却发现坐骑的汗都不如何出了。
身为老骑军,都如虎如何不知道,胯下坐骑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?但是忠实的战马,仍然尽力迈开脚步,驮着都如虎慢慢走向阵前,每一步踏下,马腿都在微微颤动,却始终坚持着不倒下。
几百追随着主人转战数年的战马,都是如此。而这几百健儿,又岂能例外?可不论人马,仍然布列成如山一般的阵型,只等着都如虎的号令!
都如虎终于来到阵前,两名亲卫跟上,再度将神武常胜军赤色认旗张开。指挥认旗做三角状,有白色牙边,在风中泼喇喇的展动。就如一簇跳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。
都如虎傲然立马阵前,不知道怎么又来的气力,十三斤七两的马槊再度抬起,指向布满西边天际线的杂胡大队。
神武常胜军在此,不管什么时候,不管在什么地方。总是这支燕王带出来的神武常胜军当在你们的面前。
鞑子,敢再冲过来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