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一个角落里的、还幸存的修士们，无不都瞪大的眼睛，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先前的那一片空间。

那里，反而是实力最强的太古凶灵，此时显得狼狈无比。

它一身残破不堪，浑身浴血的出现了。

它出现的时候，还有些惊疑不定的四处看着，在没有发现异常之后，它这才松了口气。

它的手里提着一个气血已经有些干枯的修士，这名修士此时浑身已经干枯得有些发黑了，就像是被风干了的人肉一样。

所有人，都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他生前那冷酷、苍茫而又俊逸的容貌，看到那一头刺眼的雪白色的白发。

到这一刻，天地间忽然又安静了，然后，有许多修士，竟是叹息了一声。

此时，所有人心中都明白，周衍陨落了。

……

雪还在下，天地间有风。

风与雪，相随相伴，缠缠绵绵，亲密无间。

这种景色，虽然有彻骨寒意相伴，却十分唯美。

但这唯美的意境下，周衍的心，却如冬天的坟墓，不愿意再存在半点间隔。

也在这一刻，他知道他不需要再等了。

所以，之前参研古阵之后留下的那一个后备的、同归于尽的手段，如今，也有了用武之地。

之前，原本是打算借助于拳意，在周孤城的那个眼神呈现的时候，一举出手。可那一次，周衍放弃了。

但这一次，周云天说了那么多，周衍却没有太多的感慨，只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。

不过有一点，周孤城说得对。因为现在的众人，其实都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，那么关注的程度，也并不会很高，所以，有些事情，其实可以放手去做。

也因为这一点，周衍出手了。

但他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戒，因为眼下想要有所建树，只能从‘局’出手。别人能设局，他周衍也能！

黑云的吞噬开始了，阴沉沉的笼罩着天空和大地，遮天蔽日。

但周衍此时依然没有反抗，而是任由那黑云抽取精血。

同时，周衍在紫炎虚空以及开始凝练普通等次的灵甲和灵剑了。

当精血抽取而出的那一刹那，带着生命气息的精血，直接便在周衍的意志操控之下，自主激发了古阵的杀招。

这古阵杀招，若是正常情况下激活，自然不会有人上当，不会给他准备的时间和发动的时间。

但此时，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太古凶灵身上，而太古凶灵又正在操控黑雾吞噬精血，自然猝不及防，一举被卷入了凶阵之中。

原本已经是在凶阵之中，凶阵对于凶阵，便有威力上的加成。如今再来一个阵中凶阵，哪怕是太古凶灵，也有得好受了。

但就这样，周衍还没有罢手，他又再次摧动了凶阵自毁，凶阵自毁，相当于古阵破灭，阵基爆炸。

这里的古阵虽然撼动不了天地，但其阵基爆发，无异于是核心爆发，这种冲击力，绝对无比可怕。

也是因为这样一招，周衍之前才有把握一举将这里的许多修士全部杀死。但先前他没有出手，而这一次，他没有保留的出手了。

他要死的时候，没有人站出来，那么这些人死了，便也死了。

这些，已经都没有什么好留恋了，因为这些，已经都不值得——不论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逼不得已的苦衷。

能看着他周衍去死而无动于衷，周衍已经想不出来有什么苦衷比这更绝情了。

他们都知道，他周衍不想死，有许多心愿、有许多责任、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，却依然看着自己去死，而没有人出面。

那这些人死，他也会无动于衷，也不会再有半点愧疚之心。

这，和他周衍对待古曦，是完全不同的。若是古曦遭遇生命危险，那么甭管是什么苦衷，周衍都可以放下，都可以全部抛弃、全部放开去救古曦，哪怕是知道自己必死，也会去救。

就像是知道自己去救自己的父亲自己其实也会必死一样，周衍还是去了。

而这些人，看着他死，只希望他死得痛快，而不希望他活着。

这一点，也磨灭了他最后的一丝期待。

至于说周孤城……理解是一回事，但接受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