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老太太充满慈爱的眼睛。阮筠婷知道那里面的温和没有掺假,老太太是真的很疼爱她的。只不过和家族利益比起来,她就一文不值了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实。
三太太险些咬碎了满口的牙,老太太真是想起什么就是什么,坏人都让她做了!
傍晚之前,徐向晚和母亲魏氏以及贴身丫鬟白薇三人就搬进了霜华园,三太太又给安排了两个大丫鬟、两个老妈子,四个小丫头伺候着,生怕怠慢了她。
听着终于不再忙乱,阮筠婷才带着婵娟去串门。才刚进了堂屋。婵娟就行礼道:“给婉容华请安了。”
徐向晚却并没有多少开怀。道,“罢了。还没入宫,又没有外人,就不要拘泥这些了。那些所谓的位份,这辈子还怕没人叫么。”
她言语消极,几人都听得出来,婵娟更是有些忐忑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。惹了徐向晚不快。
阮筠婷见状,吩咐婵娟将她带来的几样小点心去厨下装盘,白薇得了自家主子的暗示,也跟着去了。屋里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阮筠婷坐在徐向晚身旁,拉着她的手道:
“晚姐姐,你还好吧。”
“我很好,所有人此刻不是都该觉得我前所未有的好么。”徐向晚苦笑着说罢,半晌喃喃道:“幸好你没有叫我婉容华,否则我听了真的会受不了的。”
“晚姐姐,别这样。”阮筠婷柔声劝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的苦。可是这是你的命运,你当初被祖父选中,和琦姑娘一同送进都城,不就预想过会有今天吗?好歹你还有些心理准备,我那个赐婚,才真的是从天而降措手不及的。”
徐向晚摇头,哽咽道:“婷儿,你比我幸运的多了,咱们同样身不由己,可你好歹跟了个年龄相仿的男子,且戴公子才名在外,是个良人。你我都是做人家的小老婆,我却要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老头子,我……”
“晚姐姐!”阮筠婷一把捂住徐向晚的嘴,低声道:“祸从口出,姐姐不要冲动。”
徐向晚深呼吸了几次,才将酸涩的泪意忍了过去。拿开阮筠婷的手站起身,压低声音道:“我知道,我不该有这种想法,其实刚来到这儿时,我也是一心想要进宫的,女子的命运原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,我当时就想,同样的不受控制,同样要嫁人,我为何不嫁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?只有那样,才是女子最高最好的出路啊。可现在,我知道我错了。”
徐向晚猛然回头,泪水顺着粉嫩的脸颊滑落,绝色面容带着让人怜惜的哀婉,哽声道:“什么荣华富贵,什么好出路,若是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,这些都可以舍弃啊。”
阮筠婷闻言也深有感触,叹道:“只可惜,皇命难违。”
“是,我不能抗旨,就与你当初被赐婚也不能抗旨一样,若是触怒圣颜,丢的不光是自己的脑袋,整个家族多少无辜的人命兴许都要跟着陪葬。”徐向晚幽幽的看着阮筠婷:“但是你信吗?若是水先生也能爱我,不需要爱的很多,只有我爱他的一半那么多就够了。我也可以为他抛下一切,舍弃一切。但是他说他心里有了喜欢的人。他不愿意要我。”
徐向晚绝望的闭上眼,终于蹲在地上泣不成声。这大概是水秋心走后,她第一次将心中的感觉发泄出来。那种无人申诉的痛苦,怎能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可以忍受的?
阮筠婷鼻子发酸,也跟着落了泪,将徐向晚搀扶起来,劝说道:“晚姐姐,所谓爱情,我不懂,可我也听过情一字最是伤人。说句你不爱听的话,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,就在没有回头路了。理智点的做法,只能是顺从,然后再另辟蹊径。”将帕子递给她,又道:“缘分不来,强求也不会有结果,晚姐姐,你何苦苦了自己?”
“我明白。”徐向晚吸了吸鼻子,用帕子拭泪,道:“与你说一说,我觉得心里头舒坦多了。婷儿,你放心,我会好生将我的路走下去,不为了徐家,也不为了任何人,只为了我自己。做荣华也好,做皇后也好,我都要努力让事情按着我的预想发展,总有一天,我可以不用受人摆布的活着。至于水先生……”徐向晚凄婉一笑:“我只能偷偷放在心里。这样也不算犯了忌讳吧。”
“晚姐姐……”阮筠婷秀眉紧缩,也有些伤感。
见她如此,徐向晚笑道:“看我,尽是说些难过的,其实这样也是有好处的。你瞧,现在才刚册封,位置就转变了。从前我不能为你说话,只能看着你受委屈,如今说一句就管用了。还有那些从前瞧不起我,给我脸色看的人,如今都巴巴的送了礼物来。”拍了拍桌上的几个精致的盖匣,徐向晚又扑哧儿一笑:“有用礼物讨好我的,更有与我套近乎,笼络感情的,你看,还有人给我写信。”
徐向晚将盖匣下边压着的一张信纸随手递给阮筠婷,道:“你瞧。”
“旁人给姐姐的心,我怎么能看。”阮筠婷不想侵犯她人的隐私。
徐向晚笑道:“咱们姐妹之间哪里有那么多值得外道的。我让你看你就看,你瞧瞧算不算,虚伪不虚伪。”
徐向晚这么说,阮筠婷也不好再说什么,将信纸展开来,信的大致内容,是充分的表达了徐向晚即将入宫,作为姐妹的很舍不得,也嘱咐徐向晚定要小心谨慎,好生照顾自己。信写的简短,但是声情并茂,很是感人。若真是眼窝浅的,怕会被感动的落了泪。
只不过,阮筠婷注意到的,却不只是信的内容,信上娟秀的字体,怎么有些眼熟?(未完待续)RQ