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牙个头瘦小,但身手极为敏捷,三两下纵跃就冲到恩和面前。此时恩和正摇摇晃晃从泥地里爬起,半跪在地,满脸是血,晃晃发晕的脑袋,猝眼果牙扑来,急忙伸手从腰间拔出短刀——他的长兵及弓箭都在马鞍上,身上就只有这把防身短刀了。
恩和刀刚举起,果牙如风而至,飞起一脚踢在他手腕,短刀脱手不知飞哪去了。果牙借着飞腿的旋转之力,旋身挥肘,肘尖重重顶在恩和面门。噗地一下,血牙飞溅,恩和仰面重重倒下,激得泥水四溅。
随后扑至的尖哨军士七手八脚把恩和摁住,用绳索捆个结实,看着这壮实如牛的蒙鞑子,啧啧赞道:“火长好生厉害,一拳一脚就倒放了这么个大家伙。”
“那是自然,当初选拔尖哨强兵,火长可是跟常泰常将军较量过的,连常将军都干不过他……”
果牙一指其中一名尖哨:“沿来路探查,看是否还有元军大队人马。”
那尖哨也不骑马,背上火枪钻进林子,转瞬不见。
一刻时后,收拢了元军马匹兵器并处理了尸体的尖哨军士们,押着恩和来到密林中一处据点。
恩和很快被剥得精光,绑在一棵合抱大杉树下,在他凶狠痛恨的目光中,果牙上下抛着一把解手刀走近,用生硬的宋语道:“能听懂官话吧?听不懂就算你倒霉。大爷我时间紧,不想多费唇舌,我问你答,答不出或撒谎就割一刀。”
果牙慢慢将刀锋贴近恩和胯间那话儿,紧盯着对方眼睛:“你携带的千户银牌是怎么回事?是要传递什么消息?”
恩和怒火中烧,但感受到胯间的寒意,不禁抖了一下,呜啦啦说了一通蒙语。
果牙眼神一狞:“听不懂人话是吧,算你命歹,希望你有儿子了……”边说边把刀刃摁下。
恩和发出惊恐的咒骂,用比果牙还生硬的宋语怒吼:“我们是长汀守将查干万户的手下,只是例行向上杭大营禀报后方平安无事。”
“是吗?”果牙阴笑,刀刃一划,猛地捂住恩和的嘴,后者浑身抽搐,呜呜挣扎,绳索深深勒入皮肉。
“我告诉你……”果牙把沾血的刀尖向前方一指,“这条道,通往钟寮金场……那边那条道,才是通往上杭。明白了吗?”
恩和丝丝抽气,嘴唇都快咬烂,死死盯住果牙,一言不发。
果牙嘿嘿笑道:“你这驴玩意挺长,老子一寸寸切,可以切十来刀。”
恩和看着越来越近的血刃,脸色发白,嘶声道:“我、我说实话,我们是奉查干大人的指令,到金场收取赃金的……”
果牙一怔,刀子停住,正要细问。
这时密林外传来一阵咕咕鸣叫声,四周警戒的尖哨军士放下手中的火枪,笑道:“是吴满儿回来了。”
很快,那个叫吴满儿的军士负枪而现:“火长,前面十多里,有一支押运军资的骡马队。有二百多新附军,还有七八十骑蒙鞑子,打着千户的幡旗……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果牙看了一眼手里的千户银牌,冷冷盯住恩和,“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?”
“不……”
“那你为何把爷爷当傻子骗?!”果牙一下把银牌塞进恩和嘴里,狠狠一刀割下。
恩和痛得几乎嚼扁银牌,浑身抽得像羊癫疯,绳索把皮肉都磨烂了,胯下鲜血喷涌。
一旁的军士小心提醒:“火长,你切多了两寸。”
“不管,老子反正也没耐心切十几次。”果牙磨着牙死死盯住恩和,猛地抽出变形的银牌,“再给你一次机会,押运的是什么东西?”
恩和满嘴是血,用力吐出几颗碎牙,含糊不清道:“是……粮……草……”
那吴满儿却道:“不是粮草,我看到有长长的包裹着油布的辕条状物事。还有,其中一辆车打滑倾翻,滚出很多木制零件来……只是认不出是啥。”
果牙点点头,银牌轻轻抽了一下恩和的嘴巴,淡淡道:“最后一次机会,再不说实话,爷爷也不问了,只管一刀刀切下,好生受着吧。”
半炷香后,满嘴的牙咬碎大半的恩和奄奄一息:“给……给我个……痛快……”
果牙随手扔掉一个蛋蛋:“想要痛快?成!运的是什么?”
“是……是回回砲……”
“回回砲?什么玩意?你不会又玩什么花招吧。”果牙一脸狐疑,正要再切一刀。
这时身后一个叫老严的尖哨营老卒骇然色变:“回回砲——襄阳砲!这下糟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