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攸宁一头雾水的站了起来。

不仅赵攸宁，班里的学生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——该站起来的是叶与君吧？好吧，叶与君不在教室，那叫赵攸宁干嘛？告老师的人是她？

“怎么了老师？”赵攸宁小心翼翼的问。

赵谦说，“今天我要特意表扬一下赵攸宁，因为在我告诉她要团结同学之后，她虚心改过，做的很好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被吓了一跳的赵攸宁这才舒了一口气。

“好了，你坐下吧。”赵谦对他摆摆手，“今天我嗨嗨批评几位同学，但我不想点名字。在批评之前，我想先问大家几个问题。”

赵谦说着，走到牛一然的座位前。

“一然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朋友早恋、打架甚至堕胎，你会告诉我吗？”

“当然会了。”牛一然丝毫不惊讶，且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措辞一样回答，“任何会对班级风气造成不良影响的行为，我都会坚决抵制。不过老师，我是不会交这样的朋友的。”

“好，回答的很好。”赵谦继续问，“那如果你是这个人呢？你早恋、打架甚至堕胎，你希望你的朋友怎么对你？”

“我……”牛一然没了“稿子”，但他很快又挺起了胸膛，“老师，我是男生，我是不会那么做的。”

“我是说如果。”

“没有如果，”牛一然坚定的说，“我内心坚定要做个好学生，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”

赵谦本就紧皱的眉头，此刻硬生生的挤成了一朵花。

“老师，我想问靳志一个问题。”赵攸宁站了起来。

赵谦苦笑一声，“你问。”

“靳志，如果老师假设中的人是你，在你和别人打架受伤，失恋，堕胎的情况下。你找到了你最好的朋友牛一然，但是牛一然不但没有安慰你，还将你的事情告诉了老师，和其他学生一起抨击你。请问，你还会和他做朋友吗？”

“我和叶与君又不是好朋友。”牛一然抢先一步回答说。

“好了……”赵谦拦住还要说话的赵攸宁，“你坐下。”

“我不是说叶与君这么做是对的，你们不应该告诉家长和学校。早恋不对，打架也不对，堕胎就更别说了，这都不是你们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。但无论叶与君做了什么，你们身为她的同学，你们都本可以不这么对她的。”

“真的，我很不明白。为什么你们一看到自己班的同学犯了错，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找到事情的原委，而是先排挤她。你们知道她为什么打架吗？知道她为什么早恋吗？知道堕胎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吗？”

“我生气不是这件事被学校知道了，也不是你们你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学校。而是你们做事的方式，是你们的冷漠。试想，如果每一个学生犯了错，我们都用这种方式对待她，那这个班级还会有学生吗？如果这世上的人，都因为别人的过错，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别人。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？你们敢想象吗？现实会变得和网络一样，每个人都将会成为被抨击的对象。”

“对，叶与君以前不是个好学生，应该被批评。你们有知情权，也有资格要求让学校开除她。你们甚至可以和网上的键盘侠一样，对她进行人身攻击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制裁她。可我们就只能做这些了吗？我们真的就冷漠到，必须要排斥所有有过错的同学才，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吗？”

“我的确很想批评你们，但是你们没有做错，所以我不能批评。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反思一下，不为了叶与君，为了自己。好好想一下，自己究竟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。这节课不上课了，大家都好好想想。”

一大堆的话说完，赵谦便离开了教室。

安静的教室里，发出一阵输气声，却没有人再说话。一直到下课，教室里都出奇的安静。

一直到放学，叶与君都没有回来。

赵谦说班里有好几个学生的家长都给校长打了电话，要求学校开除叶与君。理由是，他们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和这种坏学生在一起上课。

人性，再一次不加遮掩的出现在人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