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榴莲和叫花鸡
第二日,赵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。为图凉爽,便叫金骰把早饭摆在湖边去吃。洗漱一番后,赵桔伸着懒腰来到楼下,一出门便远远望见皇后唐杼和太君、娘亲坐在外面。想起赵构提醒,他转身就要回去,被唐杼一眼看到,招手叫:“赵桔,你过来!”赵桔只能过去坐了。
在赵桔喝水吃早点时,唐杼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。赵桔也不理她,心想着怎么后发制人。唐杼见他故作镇静,心中更是有气,但还是面带笑容说:“我说小太师啊,这么多大臣都去上朝了,您是刚回来呢?还是刚醒呢?”“回娘娘话,小的是刚醒,不上朝也是圣上许的。”
唐杼又说:“噢呦!您还真不知道客气。隔开一个西湖您这位太子太师、太尉加黄浦侯都不愿意去站班啊?”
赵桔不肯输她,说:“回娘娘话,小的尚未及冠,更不谙朝政,去了也是白去。”唐杼收起笑容道:“还敢犟嘴!你不懂去听听也好,不然你何时能懂?你小子就是少了份为君分忧的心思,一点也不把官家和本宫放在心上!”
赵桔暗道:“切,你还不是开了只臭榴莲找我算倒账!”有意不去点破,继续与她辩:“小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,跟上不上朝没关系。”太君和唐然听惯了他二人拌嘴,这时毫不在意在一旁喝茶。
唐杼再也忍不住怒道:“好呀!还敢跟本宫狡辩!我问你,你既然说是忠心,为何要送来腐坏的水果给官家和本宫吃?是否存心想毒杀我们?!”太君连忙制止她:“杼儿,这话莫要乱讲,赵桔不识好坏是有的,毒害君上和娘娘他却是万万不敢的。”唐杼抱怨道:“太君,您就知道护着他。”
赵桔这时也吃饱了,眼神对太君夸赞:“上路!”接着就说:“好好好,既然娘娘安下滔天罪名,小的也只好自戕了。”唐杼说:“你莫要畏罪自杀,即便那样也不证明本宫怪你错了。”赵桔不理母亲一旁劝,命司马寺从库房中取一只榴莲来。司马寺吃过榴莲,知道少爷要摆皇后一道,偷笑着便去了。
等到榴莲上桌,赵桔苦着脸说:“不知这只是否坏了,若是再是发臭,便说明我是少一份诚心。娘娘您也莫管,小的也要咽下这颗苦果。”唐杼已闻到隐约臭味,知道不妥,慌乱中便放下架子软语道:“弟弟,就当姐姐刚才胡说,你也无须这般想不开。”
赵桔摆出一根筋的样子,徒手把榴莲掰开。“啪!”的一声,一股恶臭弥漫开来。唐杼、太君和唐然一起捂鼻惊呼,赵桔不等她们阻拦,当先挖了一瓣送入嘴里,她们都说:“要死!”
眼看着赵桔大口吞咽,唐杼和唐然眼泪都下来了,都劝说:“好了,好了,你就别生气了。”太君见到赵桔眼睛一抹狡黠,忽然明白些什么,也就没她们那般慌张。
赵桔吃了一瓣,打了个饱嗝,又拿了一瓣说:“娘娘,小弟若是吃死了,还望您照顾我那几个女朋友,对了,御史汪大人还欠我三百两银子,您莫忘与我讨回。”“胡说!”唐杼见他吃的有滋有味,还舔自己的手指,便觉其中必定有诈!纵观赵桔一向表现,她恍然大悟,伸手去拿桌上肉瓤。
赵桔连忙拿手去拦,被唐杼一下打开道:“叫本宫也分享一下你的痛苦。”赵桔知道穿帮后自己难逃一顿拳脚,急忙起身道:“不好,闹肚子了。”说着就往楼后跑,边跑边叫:“金泉!快备马车,我要去张大人家出恭!”侍从们早知会有这一出,马车立刻赶了过来,几个人一跃而上后,便扬长而去。
皇后在后院嘴里塞满榴莲指着远去的赵桔,含混骂:“你小子有种不要回来!”骂完,吮着手指回到湖边,对太君和唐然道:“果然不好吃,还是孙女一人来担当吧。”太君笑骂:“你个妮子!学你弟弟一样骗人。哈哈!”唐然淡淡说:“杼儿,我们都吃过了。”唐杼脸也不红道:“那就一起分吧,端是别有风味呢!呵呵!”
赵桔马车绕西湖进城,一路问了找到国子监,又问了一个监生,才知道旁边一座大宅子便是张山的官寓。下车后,谢大方前去递了名刺,管家看了连忙命开了中门,又叫仆人入内禀报。赵桔在门口等着,突然出来几个家丁,把中门关了,只留着偏门开着。司马寺奇道:“张大人怎么如此不仗义的?偏要我们走小门。”说话间,家丁又来把中门打开,赵桔笑说:“什么毛病?”
这时张山走出来迎接,施礼说:“翰林学士、国子祭酒张山见过太子太师。”赵桔勾住他肩道:“老张,养病养傻啦?几日不见就不认得兄弟了?呵呵!”张山甩脱他道:“别闹!我家夫人在里面望着呐。”“哦,张大人请。”“赵大人请。”
一进正堂,张山让了赵桔先坐,自己坐下后说:“赵大人,原来本官是要参你的,可是被我家夫人拦住,说你耿直刚烈,将来必定为国捐躯,这次便免了你鲁莽之罪。”赵桔一听就要发脾气,心想:“这张夫人良心大大的坏了,就算揍你老公一顿,也用不着咒我战死沙场呀!”张山见他要怒,忙偷偷拱手,还暗指壁后。
赵桔看他那可怜样,也只能忍了,说:“多谢尊夫人,下次小弟一定为国捐躯,以报尊夫人爱护之心。”堂后“噗嗤”两声,姚氏便和花淡茉一起走了出来。赵桔起身施礼说:“见过夫人,见过花姑娘。”二人一福回礼,姚氏道:“太尉,您莫见怪,奴家那话是当不得真的,那是我想试试我家相公有没有义气。”说着就指着张山骂:“你这个老东西!为了一个小妾就要赵太尉担当如此失德之名,你心中难道无愧吗?”
张山惊道:“你怎么晓得的?”姚氏拿出一本“西游记”道:“这上面写你们如何同甘共苦,又如何出生入死,如此好的情意,他何尝会肯为我打你?”赵桔暗指张山骂:“笨蛋!好好一场戏都给你搞砸了锅。眼看又要一场相骂,我再也不管你了!”姚氏又说:“你和太尉还谋划了许多计策对吧?寻猫计。哼哼!智取李越。哼哼!还有。。。还有合起伙来骗我!”
赵桔大慌道:“张夫人,寻猫记是他杜撰的,不管我的事!”说着恨不能把张山吃了,心想你这事也敢往里写,这不是要我命嘛!
姚氏劝慰赵桔说:“太尉莫急,有您这般周全他,我也不好另生枝节,劳斯莱斯的事便就这样吧,难得她大食女子天真温和。”姚氏此前还有些责怪赵桔帮着张山纳妾,下令关中门也是她的主意,今儿见他一意委曲求全,心中那股怨气也就消了。
张山听了大大松了口气,笑问赵桔:“赵大人,晚饭吃过了没?”赵桔没好气道:“吃过了!”姚氏莞尔道:“这还是下午天哩,太尉莫要推辞,我去下厨给你们做些好菜,就留下晚饭吧。好了再来请太尉。”“谢嫂夫人。”赵桔起身目送张夫人和淡茉入内。
等脚步声远去,赵桔指着张山便骂:“好你个老张,你为何把寻猫计也写进去了,这要我今后如何做人?”张山笑说:“休恼,休恼,我将那寻猫计的主人翁改成了肖吉,跟你无一丝干系。”“八个轧路!”赵桔被他要气疯了:“你把我名字削去半边就以为看官就认不出我来了?赶快把那一章给我烧掉,不然就别怪我今晚就派突击队过来焚书坑儒!”“你的突击队都在黄浦港,得到讯息也赶不及。”“那就明晚!”赵桔气急败坏说。
张山勾住赵桔肩笑说:“好了好了,你就是爱乱发脾气,我烧了就是了。还叫突击队忙活,真是的。”赵桔说:“你说话要算话,莫要再搞花头。”“好的好的,你的序是否带来?”“带来了,不过我不放心你,你让我看过原稿我才给你。”
两人说着话便进了张山书房,司马寺和金泉相对看了,心想当下大宋论心机和圆滑,就张大人和少爷一个档次,其他人还真近不了他俩的身。
进得书房,张山殷勤地为赵桔斟茶倒水,还不时谄媚问:“怎么样?文笔如何?呵呵!”赵桔拿着他的手稿看,越看眉头皱的越紧。看完之后怒道:“这书中写的我好似你一个跟班,你也太无耻了吧?所有事都是你算计的,里面我还一直夸你算无遗策,如在世之孔明!完全是个跑龙套的。”张山大言不惭道:“这你就不懂了,这叫润色与拔高,看官看着才有劲!”
赵桔当时拿起笔来要改,想把自己也拔高一些,可是提笔觉得这一改整篇就都要改,便放下笔泄气说:“说好一半润笔归我,老张你不会忘了吧?”“当然当然。”张山拿过赵桔的序看了,美滋滋收好说。
当他俩把寻猫计那章烧了,淡茉敲门进来说:“太尉、干爹,酒菜已经预备得了,干娘叫你们去呢。”二人才放下书稿,一起出了书房。去正堂路上,张山不忘问:“老赵,我的文笔如何?当可观瞻?”赵桔含混说:“还好还好。”“好在哪里?”“到处都是。”“你仔细道来。”“烦死了,再问我便说都不好!”“不好又在哪里?”“。。。”
进到正堂,淡茉的父母也来了,正和姚氏说话,见到他们二人连忙施礼。花博士道:“下官见过赵大人、张大人。”赵桔回礼道:“伯父莫要客气,小侄也是来领教张夫人的厨艺的。”
那花夫人见了赵桔一脸笑容,这黄浦侯虽然皮肤稍黑,却是举止洒脱,神情平和,一看便是公爷府中养出来的富贵中人,心中暗暗欢喜。
赵桔几个侍从都是官身,张山请他们一起坐了。司马寺他们等赵桔点头才一起坐下,张山对花博士一一介绍了,当时把花正儒吓得不轻,原来这黄浦侯的侍从都被官家封到了将军,其中那个司马寺更加到了卫大将军!比自己还高出一品。一番客气后,花博士觉得他们都神色散淡,毫无一丝武将骄气,便也放下心来。
席中,淡茉倒是活跃,开心地述说昨晚游湖的经历。说到黄浦侯写字,淡茉沉醉道:“太尉的字当世无匹,我但能活一百年,也就这般笔力。”花正儒爱字如痴,忙叫女儿拿来。淡茉入内取来给他们看,张山倒吸一口冷气道:“老赵,数日不见,你却精进如斯?”赵桔在船上,但凡有他看着,就有意滞了笔法,便笑说:“酒后瞎写。”花正儒却道:“何来瞎写!我便吃酒三斗也写不出来。”
张山看着纸上诗句道:“老赵,你趁我不在,养出如此好句,若不是我事情多,何来你抢了风头去。可惜呀可惜。”赵桔安慰道:“老张,你的‘西游记’也是极好,我们不如换了,诗算你的,书算我的。”“那可不好,这可是我呕心之作!”“那你把我俩人称互换一下如何?”赵桔灵光突现。张山毫不含糊拒绝道:“不行,如此便成我奉承你了,你就莫要想了。”“你想想,好好想想。”“不成!还是不成!”